「嘿咻,今天的晚餐,抓到了!」
艾基尔扛着棺材在树荫茂密的大森林里跑动着,从欧利姆镇出发的时候,他只考虑到沿着杂草繁生的道路走到下一个城镇,却忘记了关于食物的事情。
至于他会在森林里跑动的原因,就只是单纯的跟着野生兔子跑进来了。
「抱歉,为了让我能活下去,只能委屈你了。」
饿了将近三天的时间,快要饿得丧失了理智的艾基尔直接将兔子的头用石制的刀子割去,在欧利姆镇被毁灭以后,他就没有去过远方,一直在女神留下的棺材附近锻炼着自己的体力,肚子饿了,就去那些还未被烧尽的农田里找吃的。
他把农耕也当成一种力量锻炼,偶尔也去找些只靠他自己也能捕得到的小动物来烤熟吃,不过,没有镜子的日子,让艾基尔的外表一天比一天衣衫褴堪,虽然女神送给自己的布一直都完好无缺,但是艾基尔的身上,一直都没有其他的衣物。
这让艾基尔只好学着母亲织布时的样子,将捕获的野兽皮毛缝合,勉强穿在了身上。
现在,他将女神送给自己的布当成了遮盖整个人的披风,在披风之下的他,则穿着由兔子皮缝制而成的临时服装。
他心想,只要在去下一个城镇的时候随便捕猎点东西,就能够卖出点旅费了吧。
由于需要保留毛皮的关系,艾基尔对于自己解剖的功夫还算是有点信心。
将手中的兔子放血以后,他随意地将肉肢解,但这时候,他才想起自己还没有生好火,不过就像是天赐的恩惠一样,在漆黑的夜晚里,艾基尔的耳朵准确地捕捉到木柴燃烧的咔擦声,使他毫不犹豫地向着发出声音的方向冲了过去。
他提着放好血的兔子,大步流星地穿过一丛丛草堆,一个临时的简易营地出现在他的面前。还燃着的火证明营地是有人在的。
「喂!能借个…」
他原本还打算喊说,能否借个火用用。但是在下一秒,他就看到了营地有三四个男人的尸体躺在了地上。
靠近一看,那些男人的尸体上都有着野兽独有的长嘴咬痕,艾基尔对那种会在深夜狩猎的野兽并不陌生,和猫的脚印相似的细长脚印,那是拥有着在夜里也能看清敌人的青眼野兽——狼,所特有的脚印。
艾基尔心想:「这下麻烦了…」,一边检查着这个刚刚搭起的营地里是否还有生还者,不过很遗憾,纵使那些狼群因为某个原因而离去,整个营地里似乎一个还活着的人也没有了。
因为那一天的缘故,艾基尔似乎对死亡失去了触觉,即使眼前已经算是尸横片野的景象,但他却丝毫不为其所动。
在另一种意义上,艾基尔克服了对死亡的恐惧,无论是别人的死亡,抑或是自身性命的结束也罢。
狼是种狡猾机智的群体生物,它们绝对不会将到嘴边的肉轻易放开,看着散落在地上的物资,以及遍地的狼藉,虽然有点冒犯死者,但艾基尔已经决定要在狼群返回之前把需要用到的东西拿上,接着离开这里。
在试着里有一个作为侍者的少年和艾基尔有着差不多的身形,在那些行李之中,艾基尔自然找到了适合他尺码的衣服,尽管有盗取死人的财物会被诅咒的说法,但是艾基尔却对尸体念叨着:
「你们的钱,我就借用了,等到了城镇那些有人的地方时,我会转告你们的死讯给那边的人,安息吧,愿月之女神保佑逝者的灵魂能顺利渡河。」
说罢,艾基尔闭上了眼睛,虔诚地为那些被野狼袭击的死者们祈祷;相信如果是被月之女神救过的艾基尔的请求,那些死者一定能在另一个世界安稳地生活下去的。
收集了四个人的钱袋,看着翻倒的马车和被撕咬殆尽的马尸,艾基尔终究还是有点良心不安。
再怎么说,他也不想让这些死者被野狼撕咬殆尽,连尸骨都没办法保持完整。
将眼前的死者们埋葬,也算是艾基尔对这些人的一份敬意了,看着自己背上那副棺材,他也不好意思地在心底自嘲了起来,他现在这幅模样,就像负责埋葬逝者的埋葬人一样。
「唉…好人做到底吧,毕竟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啊。」
在那些狼群回来之前还要做这种事情,对于现在的艾基尔实在是太冒险了,毕竟这六年来,艾基尔只锻炼了能够自在挥动黑铁棺材的巨大力气,以及棺材的各种「附带功能」,实际上,他对付生物的次数渺渺无几。
最好的一次,也就是角牛自己撞上启动了「附带功能」的棺材上,撞棺材板自己撞死了,但那只能说是艾基尔的运气好罢了。
毕竟不知道野狼什么时候才会回来,艾基尔只能快速地开始了手头上的工作,将棺材放到一边,随手拗断了一个木箱的箱盖,弯下腰就开始铲挖地上湿润的泥土。
在只有火星和木柴啪嚓啪嚓燃着的黑夜里,他甚至不敢发出再大一些的呼吸声,生怕野狼在看不见的漆黑向自己袭来,但那种事情迟迟都没有发生。
直到大概午夜的时候,天空由星星所点缀着的纯黑色,变成像是被晨幕色薄纱覆盖的红黑色夜空,艾基尔才总算把四个人的墓都挖出来。
放进尸体,铺回泥土,在他们的坟头各自种下了一颗顺手拈来的种子,最后,埋下了像是刻意让攀藤植物生长的竖直木条。
艾基尔第二次闭上了双眼,轻声地祈祷着:
「愿逝者安息,希望你们即便逝去,也能成为其他生命的动力。」
虽然艾基尔指的是他们坟头的那颗种子,但是想了想,总觉得似乎哪里有点别扭,这才想到他们已经成为了野狼和自己的动力,不禁对自己的冒失感到好笑。
「你也是,辛苦了啊。」
看着那匹负责拉车的马被咬得只剩下骨头和睁着的骇人大眼,艾基尔也献上了对生命最诚挚的敬意,从像奴隶一样被使唤,到被狼群吞噬殆尽。
就如同人的一生也是一样,匆忙地来,又匆忙地离去。
艾基尔整顿好自己的行装,带上便于保存而狼群又看不上的干面包、金钱,他准备在天亮之前离去了。
忽然,啪嚓一声的脚步声吸引了艾基尔的注意。
「什么人!」
他警觉地将「剑棺」竖在地上,面对着那个发出脚步声的方向。
如果不是人的话,就直接跑走,来得及吗…艾基尔这样思考着自己逃跑的可能性。在野外这种地方不要说是一般的动物,就连魔物也有可能遇到。
而且,野狼群迟迟不回来,也有另一个可能性的存在,那就是,有比他们强大的存在,而让他们恐惧。
「这话该我说才对吧,这个杀人犯!」
一声鸿亮的男人声线划破了夜空的沉寂,打断了艾基尔的思绪。
「什…!?」
「是为了谋财害命,夺取商业马车的财产吧!御狼使!」
察觉有另一把英气十足的女声在自己的身后,艾基尔急忙回过了头,却发现对方已经无声地将剑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误会啊!我只是路过的…」
艾基尔高举双手摊开手掌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只不过,在他摊开手掌之后,手中拿着的钱袋、粮食也随之掉到了地上,如果真的要说他是清白的,那也实在是太没有说服力了。
「还说你不是抢劫了马车的犯人,证据确凿了吧,你养的狼都被我们杀光了,束手就擒吧!」
男人从黑暗之中站到了火光下,现出了他的真身,灰银色的铁甲在火光的映照之下显得有点发红,上面还染了不少的血迹,有些已经显得老绣,但上面还是新鲜的血比较多,他腰间别着的骑士剑剑柄上,还有着这个国家的国纹,看来眼前这个有着棕髪的男子,似乎是为国家效命的骑士的一员。
「我只是路过…将那些被狼咬死的人顺便埋葬了罢了…」
艾基尔如实地坦诚了自己的作为,虽然擅自拿死者的财物确实不太妥当,但那也是形势所迫,他也就当是收下了他们的安葬费。
只不过,别人的看法是怎么样,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现在的艾基尔只要一个回答没有答上,恐怕就会被架在脖子上的那把冰冷短刀割破喉咙,如果不想要那种情况发生,他只能尽力地证明自己的清白了。
「那你手上的那些财物又是怎么一回事,说啊。」
在耳边的女声相当轻柔,又像魅魔的呢喃一样使人失神,但艾基尔此刻没有心思被那档事干扰了心智,只能用颤抖着的声调说:
「我只是想说…他们都死了,我顺手把他们埋葬了,拿点安葬费也好啊…」
「埋葬?恐怕是想要毁尸灭迹吧?没想到我们追捕那么久的御狼使居然是个这样的少年啊。」
男人得意地将脚边的木柴踢进火堆,让火堆燃得更猛烈一些,他在威吓着艾基尔。
「我只是个普通人罢了…真的不是什么御狼使啊。」
艾基尔开始有点欲哭无泪,不是自己杀的人,却要平白无事地背锅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普通人又怎么会在这大半夜里背着个奇怪的棺材,在这种目不视物的森林里到处跑?你耍我是吧,臭小鬼。」
「这个棺材是月之女神艾提娜给我的…我…是从欧利姆镇来的。」
听到艾基尔那句话的男人动了一下眉头,虽然男人像是在看着艾基尔,但艾基尔却能感觉到眼前的男人正在向自己背后的女子打眼色,似乎是在确认着什么。
「从头到尾没有一句谎话。」
女人移开了架在艾基尔脖子上的刀,让他总算能松上一口气。
「这么可疑的人却一句谎话都没有说吗?」
男子用有点质疑的眼光打量着艾基尔,似乎他并不太相信他自己人的说话;从艾基尔背后走到了火光下的女人,有着傲人的身姿,飘散的长金发,细长的眼角位置底下有颗黑痣,而那颗黑痣和女人丰润的双唇搭配起来,使她看起来更有成熟性感的韵味。
但与这些相比起,艾基尔更在乎女人长长的尖耳朵,那是森精种(Elf)独有的特征。
「能够瞒过森精种耳朵秘术的人,就只有能够伪装心跳的人,以及心脏不会跳的人,虽然他看起来,也确实挺像心脏不会跳的那类型。」
说罢,森精种女人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露出了风情万种的微笑,据说在森精种之中,年龄较为年长的人能够通过他们族的秘术,听出人们在说的话是真话抑或是假话,这种森精种斥候必须具备的技能,叫做「真实之言」。
似乎那个身材傲人得连皮甲都无法完全包覆的森精种相当擅长这种技能,看着席地坐在火堆旁、露出撩人姿态的森精种女子,艾基尔不禁在心中吐槽说对方比起森精种,更像魅魔一类的种族。
那个原本还想说些什么的男子,也闭上了嘴,坐到了女子的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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